暖

【黄叶】雪冬

　　情人节快乐！

      这篇也是这位小天使  @绿溪谷 的点文。关键字：少年，打雪仗。

      然而真正涉及这个的情节不多，希望不要介意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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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年寒冬，全国出现了大范围降雪，乃至脍炙人口的歌词“已经十年没下雪的上海突然飘雪”都再度掀起一番热潮。

 

 

　　首都国际机场，一个武装到牙齿的少年半张白嫩的小脸都缩在了围巾里，他抱着胳膊一副瑟瑟发抖的小猫儿样盯着到达厅的出口，显然在等着什么人。

 

　　旁边不时有热心哥哥姐姐阿姨给这莫名让人心生好感的少年递热饮，却都被礼貌拒绝了；少年细白好看的手指拉开围巾、露出白皙圆润的下巴，笑起来有着隐隐的酒窝：“谢谢您了，我朋友马上就到。”

 

　　据说这个早上出现了一批从首都机场出来、双手捧心面露幸福逢人便称看到了天使的古怪男女。

 

　　天使此刻心情却不太美丽。

 

 

　　想必不管谁在熬夜一整晚后睡得正酣的清晨被一个电话吵醒、电话里的人还用堪比三百只鸭子齐声叫嚷的噪音让你立刻去接机都不会太开心。

 

　　而叶修从来都不是在外人、尤其是一些长辈面前表现的那副温顺懂事模样，对于他的本性，真正熟悉他的人都门儿清——混世小恶魔说的就是他本人了。

 

　　因此看到对面那个与他身形年龄皆相仿的、兴奋地喋喋不休着向他扑来的金发少年时，叶修已经敲定要找机会好好“回报”他。

 

　　“叶修叶修叶修！我来了我来了别躲了我看到你了！哈哈哈哈哈哥哥亲自赶这么远来找你玩是不是很感动？不用太激动jjc乖乖躺平给我轮几把就够了。”

 

　　叶修无奈转头一把盖上他嘴巴：“闭嘴吧黄少天，谁轮谁心里没点儿数？”

 

 

　　两人是通过一款风靡全球的网游“荣耀”而认识的。

 

　　他们都是游戏里的高玩，一开始仅是听说过彼此的名号，没有太多接触，各自拾荒抢怪互不干扰；直到一次活动中叶修趁乱抢走对方boss并且当场送他回城，这才结下孽缘。

 

　　两个在网游里意气风发、臭味相投的少年常常携手偷鸡摸狗、大杀四方；但往往都是以一方跳脚一方嘲讽着野外PK或是开jjc收尾。

 

　　将近年关，又因为天气原因，两个即将升入高中的孩子早早放了寒假，成天在游戏里作威作福；刚巧前两天聊天时黄少天说起他在广州从来没看过雪，叶修就说那你来玩儿啊我们这儿下得可大了。

 

　　然后他就真的背个包飞来了。

 

　　黄少天刚出来就冻得直跺脚：“卧槽卧槽这里怎么这么冷啊？”

 

　　叶修打量着他的薄款棉外套：“谁让你穿这么少的，都说零下好几度了。”

 

　　“这是我最厚的一件了！上飞机前还穿着T恤呢。”

 

　　叶修无语，扯过自己红围巾缠了一圈在他脖子上，“喏，分你一点，我也冷。”

 

　　两人距离突然拉近，黄少天心里扑通一下，看着他低垂着的纤长睫毛、认真给他系围巾的样子乖巧得可爱，脸刷的一下红了。

 

 

　　他之前也看过叶修发来的照片，现在还存在他手机里；但真人还是第一次见，并且靠近到能感受他呼出的热气。黄少天恍然发现这家伙皮肤好到毫无瑕疵，之前只能说普通清秀的小脸也越看越移不开眼。

 

　　似乎为了掩饰尴尬，黄少天红着脸顺手扯过叶修微凉的爪子就塞口袋捂着，边拉着他往外走：“快快快，赶紧让我见识见识你们京城的雪到底有多大……”

 

　　叶修跟着他一下子顿住脚步，看着外面干净的路面咳了一声，道：“那啥，其实我也一直想跟你解释来着…没想到你还真来了。”

 

　　黄少天深吸一口气，猛地转头：“什么情况？？！老叶你这个骗子！你不是说北京的雪下得很大吗？？！”

 

　　“我说你就信了？你不是一向到处跟人说我的话不能信的吗？”叶修相当理直气壮。

 

 

　　“靠靠靠！我怎么知道，又没查天气预报！况且听说上海都下雪了，你们这儿怎么回事？”

 

　　“谁知道，”叶修不甚在意道：“也许是京城特有的结界。”

 

 

　　“没下雪还这么冷！我来白受罪的吗？”黄少天不可置信道，一副脆弱的少男心破碎的样子。

 

　　饶是叶修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哄道：“好吧好吧，我错了还不行。带你吃好的陪你下jjc好不好？”说完还一副吃了亏的样子。

 

　　“随便几把？”

　　“随便几把。”叶修叹道。

 

　　黄少天这才扯出灿烂的笑容跟着他上了出租，心里却暗想：其实比起看雪，来看你才更重要。

 

 

 

 

 

　　叶修家离机场不远，坐车二十来分钟就到了。

 

　　黄少天从进了那座明显不是一般人家的自带警卫员的豪宅起嘴巴就没合上过，物理意义的没合上。

 

　　见到端庄大气、年轻貌美的叶母，黄少天莫名紧张地不行，居然只打了个招呼就安静下来，惹得叶修频频侧目。

 

　　叶母笑着让他们自己去玩，一会儿再出来吃饭。

 

　　进了房间，叶修边开电脑边嗤笑道：“瞧你那怂样儿，我妈又不会吃了你。”

 

　　黄少天装作没听见，一边环视四周一边问道：“你不是还有个双胞胎弟弟吗？他人呢？”

 

　　叶修抱着笔记本，把台机让给他，回道：“去参加冬令营了，我弟可是要争取市一中保送名额的。”

 

　　黄少天趴他肩上摇头感慨道：“啧啧，这么一个三好少年怎么摊上你这么个不上进的哥哥。”

 

　　叶修“嘶”地倒抽了口冷气，道：“你丫爪子别搁那儿成吗，疼死哥了。”

 

 

　　黄少天吓得赶紧挪开手，紧张地问：“你受伤了？”

 

　　叶修“嗯”一声，“被老头子收拾的。”

 

 

　　黄少天这才明白为什么总感觉他肩部动作不自然，他忙问：“你爸打你了？……快让我看看！”

 

　　叶修一边嘟囔着“你又不是医生”一边被逼着不情愿地把宽大的毛衣领口扯落肩膀。

 

 

　　青紫的伤痕在少年白嫩的肌肤上醒目得扎眼、一直延续到了背部，黄少天看着不知为何心像被扎了一下，怒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之前怎么都没跟我提起过？”

 

　　叶修把衣服拉回去，另一只手安抚的摸摸他脑袋：“我这不是不知道怎么说吗？告诉你‘我爸打了我快来给我报仇’？”

 

　　见黄少天居然还真严肃地点了头，他‘扑哧’笑出声、弹了下对方额头，说道：“你算了吧，我家老头一根手指就能收拾得了你。况且……其实他打得也没错，我之前告诉他我不想上学了，要去打游戏。”

 

　　“然后他差点儿没把我电脑砸了，这些天都把我关家里，要不是为了接你我今儿个还出不了门呢。”叶修笑道。

 

　　黄少天从背后环住叶修的腰，毛茸茸脑袋搭在他颈窝，闷声道：“…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你也看到我家这种情况，普通人家尚且不能理解这事儿，在我爸眼里打游戏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职业，只会让他丢脸。”叶修淡淡道。

 

　　黄少天沉默半晌，道：“其实我来也是想告诉你，我们公会魏老大让我进蓝雨青训营，我答应了。“

 

　　叶修问：“你家里人呢，怎么说？”

 

　　“他们也同意了，说我想清楚了就行。”

 

　　叶修笑道：“真羡慕你。”

 

　　黄少天急道：“你怎么还笑得出来，你家老爷子那么强势，真不让你打职业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他不让我就偷偷打，实在瞒不过的那一天我离家出走也要打。”

 

　　黄少天瞪大眼睛，一股难言的心疼涌上心头，让他几乎感到窒息。一向巧舌如簧的他此刻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紧紧地、万般珍惜地抱紧了他的少年。

 

　　叶修揉着他脑袋，笑道：“又不是生离死别，难过什么。我倒是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到时候可能还要靠咱们少天大大接济我呢。”

 

　　虽然心里难受，黄少天还是不可抗力地为这句话而心悸，他蹭蹭叶修：“如果有那么一天，一定要来找我。”

 

　　“好。”叶修柔声答应了。

 

 

　　之后的很多年里，黄少天每每回忆起这一天，都会一边咬牙切齿地控诉叶修“背信弃义”一边又庆幸没有失去这样一个优秀的对手。

 

 

　　

 

　　两人宅在叶修的房里组队在网游里造作了一天，抢怪掳掠无恶不作，直把魏琛等人都惹得组成百人大团追杀他们，最后居然还不要脸地双双下线遁了。

 

　　晚上，两人躺一张床上睡觉。

 

　　刚洗完澡躺进去的黄少天触到叶修手脚，被冰得颤了一下，皱着眉把他扒拉到怀里，双脚夹住他的，手也攥住塞被子中间，“你这什么体质，刚洗了澡手脚还这么冷。”

 

　　叶修打了个哈欠，含糊道：“从小就这样，老头子又不许我们开暖气，说怕养成娇生惯养的脾性。”

 

　　黄少天惊讶道：“那你每年就这么冻着啊？”

 

　　“也还好，我弟体温高，他会帮我捂。”

 

　　“哦…”黄少天想象着那个画面，不知为何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这时叶修突然把空着的右手往黄少天领子里伸去，被对方及时后退着一把抓住：“靠！老叶你真是太卑鄙了！哥哥我好心帮你捂手居然还想阴我。”

 

　　叶修挑起一边嘴角：“那就麻烦你好人做到底啊。”说着还想趁机把另一只手塞他衣服下摆里。

 

　　黄少天这种成天活蹦乱跳的小孩儿比叶修这种整天窝房间里不动的破小孩力气要大太多了，他单手就能捏住对方两个细瘦手腕扣在头顶，另一只手到处挠着身下人痒痒：“闹不闹了，嗯？还敢不敢皮了？”

 

　　叶修是敏感肤质，几乎全身都是敏感点，被按着挠两下就不行了，面色潮红着求饶：“哈哈哈我错了我错啦…哈哈少天大大就饶我这一次吧。”

 

　　黄少天手下一顿，突然意识到现在两人的姿势和对话都有些微妙的危险，偏偏对方还不知所觉。

 

　　“就放过你这一次。”他按捺着身体的躁动，咳了一声放过对方，红着耳根重新理好被子。

 

　　经过这一番“运动”两人的手脚都热起来了，但黄少天依旧把他裹在怀里，紧紧缠住。

 

　　两个少年缩在被子里谈天说地，从新的副本攻略说到未来的目标，然后又为谁会夺得第一届荣耀冠军拌起嘴来，眼里的星光一个比一个灿烂浓烈。

 

 

　

 

　　第二天起来，叶修还埋在黄少天怀里迷迷糊糊睡着，感受着许久没有过的温暖，突然被对方兴奋地摇醒：“老叶老叶，你快看外面！！”

 

 

　　叶修努力把困倦的眼皮睁开一条缝，看向窗外。

 

　　阳历二月十四日，北京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来自全国冷热结界的广州少年撒了欢似的裹着叶修的一件大衣硬是把他拉到了院子里，要不是叶修拉着，他甚至还打算舔舔看北方雪天的栏杆是不是甜的。

 

　

　　叶修抬手接起一片雪花，笑道：“瞧，精诚所至，居然真让你回去前赶上下雪了。少天运气不错啊。”

 

　　黄少天正疑惑叶修居然也会主动说好话，便听他又道：“看来今年的运气都用在这场雪上了，怕是又要做我一整年的手下败将了。”

 

　　“靠靠靠靠靠！叶修你还能不能好啦？说这种大言不惭的话羞不羞的？谁是手下败将啊！”

 

　　“谁接话谁是。”

 

　　……

 

 

　　两人叽叽喳喳地相互追赶打闹着，不知谁先起的头向对方扔了个雪球，一时间整个院子都是飞舞的雪球和冰渣。

 

 

　　等战力较弱的叶修喘着气叫停后，黄少天又戴着手套堆起了雪球。

 

　　叶修在一旁说是帮忙实则捣乱，待第二个好不容易滚好的雪球再次被叶修“不小心”踹毁后，黄少天成功发动声波攻击阻止他再靠近。

 

 

　　他堆了两个雪人，一个拿着长枪，一个持着剑，彼此对视，笑得很开心。

 

　　叶修手里捂着什么东西一脸神秘地走过来，让黄少天把手伸过来。

 

　　黄少天狐疑着接过，发现是一颗用雪捏成的爱心。

 

　　他疑惑地抬头，就见叶修笑得很甜：“给你的礼物，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黄少天想了一下，红着脸道：“情、情人节？”

 

　　叶修瞪着一双猫儿眼，一脸惊讶道：“少天，你怎么这么肤浅。今天可是一个重要的伟人的生日。”

 

　　黄少天悬着的一颗心‘吧唧’掉地上，他奇怪道：“什么伟人？”

 

 

　　叶修歪头想了想，显然自己也没个答案，却一脸认真、仿佛确有其事道：“不记得了，反正很重要！”

 

　　黄少天翻了个白眼，拾起一把雪就要砸他，被叶修嬉笑着逃开了。

 

　　最终黄少天也没舍得把那颗心扔掉，捂在手里化了不少水，他想了想把它放在了两个雪人中间，然后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笑了。

 

 

 

　　接近傍晚的时候，叶修送黄少天去了机场。

 

         临上机前他突然转身抓住叶修，在他额上落下一吻：“我等你。”说完头也不回地进去了。

 

　　黄少天坐在靠窗位置，看着下空这座银装素裹的古城，随着飞机的升起人群逐渐被拉小，他的少年也湮没其中、消失不见。

 

 

　　离别比想象中来得快，但他并不因此悲伤。

 

 

　　他们彼此都还年少，都抱着同样的梦想和憧憬，未来充满了期待与不可估量的变数。

 

　　再见了，叶修。

 

　　他想：也许下一次相见就是战场。